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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暉再入內室時，就見陸時禎已然自行換上了常服，他連忙上前，幫著整理餘下的褶皺，同時提醒：“皇上，喬才人來了，奴才先讓她在偏殿候著了。”
“是她自己來的嗎？”陸時禎將視線從鏡子上抽離，問道。
鄭暉覷了他一眼，才道：“是替太後來請皇上去壽康宮共用午膳的。不知皇上意下如何？”
“你說喬才人現下在偏殿？”陸時禎並未馬上給出決定，“沏壺茶來。”
“誒！”鄭暉跟上陸時禎，往偏殿走去。
他暗自琢磨著，皇上沒有一口回絕，究竟是看在太後的份上，還是喬才人的份上？
如果是後者，那喬才人的地位……恐怕經此事，那便愈加不同了。
成順探了個空，又在茶水間湊到鄭暉跟前：“師傅，皇上這是答應了要去壽康宮了嗎？”
“既沒同意，也未拒絕。”鄭暉敲了敲他的腦袋，“就不要妄自揣測聖意了，皇上怎麽吩咐，我們就怎麽做。”
“所以皇上讓您來沏茶，卻不見喬才人，這就是打算晾著她，說明了喬才人在皇上心中也沒那麽重要嘛。”成順分析道。
鄭暉再次恨鐵不成鋼地拍他的腦袋：“你又怎麽能確認，皇上不見喬才人是因為太後呢？皇上是九五之尊，就算再孝順，也不是窩囊憋氣的軟腳龍。”
“那、那喬才人那邊要是等急了，我要怎麽說呢？”成順為難道，“這也不是，那也不是的，但是我們做奴才的要是沒點眼色，還怎麽混下去啊。”
“臭小子！我都還不急呢，你倒憂心忡忡起來了。罷了，這回師傅就提點你一下，在喬才人面前客氣點，別將話說死了。”鄭暉道。
成順摸了摸腦袋，老實道：“明白了明白了，今日留一線，來日好相見。”
“這俗語是這麽用的嗎？”鄭暉瞪了他一眼，隨後壓低聲道，“好了好了，快去喬才人那邊伺候著，造化這事，誰也猜不準。”
成順聽罷張圓了眼睛，立馬受教地站直腰板，猛點了幾個頭。
他和師傅都是決定將效忠皇上這條路走到底的，若日後喬才人真被皇上放在了心上，那便是他們第二個主子了。
-
偏殿。
浮冬瞧見自家小主又坐在了棋盤前，一動不動地思考棋局，好奇問道：“小主，這棋局裏邊是有顏如玉還是黃金屋啊？你不是最愛看書的嗎？現在反而將書丟在一邊了。”
喬鳶笑了笑：“你過來看看，就知道有沒有了。我現在也是最愛讀書，如今鉆研棋術也不是因為喜歡上了它，不過是想借著它攀附皇恩。待會也要用它。”
浮冬得了允許，倚著腳踏蹲了下來，眼睛滴流圓，從左看到右，又從上看到下，如何看都只是黑和白、散發著木香的棋盤，並無特別之處。
她搖了搖頭：“奴婢愚笨，什麽也沒看出來。不過奴婢知道，雖然它非小主喜歡的，但小主最有毅力，真用心去學的話，也算是多個技藝傍身，辛苦付出的汗水總不會虧待了自己。”
“是，但是我想你們也可以跟著我學，道理就像你說的那樣。”喬鳶將她帶到另一邊，摁著肩讓她坐下，“別怕，這裏就我們，不會有旁人見到，青嵐也在外面看著，而且它不過是個軟墊鋪成的座位，本就讓人用的，你如何不能坐？”
浮冬渾身不自在，只不過喬鳶態度也很堅定，叫她只得如坐在針上，時不時想起來，又被小主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堵回去。
她拿了顆白棋，眉頭皺起：“奴婢該下在哪啊？”
喬鳶清出一塊位置，耐心道：“我們不學那麽難的，我教你個最簡單的……五個同色的棋子連在一起，便是贏了。明白了嗎？”
浮冬小雞啄米似點頭，道：“聽小主一說，還挺有趣的！”
“這個就是無聊的時候玩玩，也不是正經棋術，但是如果能以此激起你一點喜歡，那再往下學就沒那麽大阻力了。”喬鳶先落了一顆黑棋。
因有了前言，浮冬又是頭一回執手，她落子毫不猶豫，同色五個棋便能決定輸贏，所以一連和喬鳶下了好幾把，終於到了第五把，連下十幾個都沒輸，愈發認真和上頭起來。
成順來到偏殿，只見青嵐站在外間，問道：“就你一個人守在外邊嗎？”
青嵐回道：“想看到皇上便馬上向小主稟報，所以出來守著了。”
成順想到師傅交代的話，主動道：“皇上剛起不久，精神還算不得大好，現下沏了茶，打算醒醒神，勞你們家小主等多會兒了，若有想吃的，只管吩咐我，我去給你們提來。”
青嵐婉拒道：“怎麽好麻煩您呢？小主在裏邊研究棋盤，應該一時半會還顧不上吃喝。皇上也等著您伺候吧，謝過成順公公還特意來告知我們一聲。”
成順撓了撓頭，受了這禮還有些赧意：“誒，你客氣了，那、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青嵐目送對方走遠，開了門，只見浮冬和喬鳶各坐一邊，一起研究起圍棋了，她剛想開口提醒喬鳶，便聽她小聲道：“適才我能聽到你和成順的對話了，待會再有聲音，我會帶著浮冬趕緊收拾好的。”
青嵐無奈地笑了笑，總算知道浮冬為何總有股子孩童般的純粹和頑性，原來是主仆兩人互相影響了。
浮冬終於思考到下一步，啪地一聲落了棋，還未喊出聲來，慶賀自己第一回贏了棋，青嵐的聲音傳了進來：“奴婢見過皇上。”
喬鳶不慌不忙道：“下來站我身後就好，這棋我隨便擺個模樣就行。”
陸時禎頷首，也沒看向青嵐，自然錯過了她想多說幾句以爭取時間讓喬鳶收拾的嘴。
正在收拾的喬鳶，不過打散了一半，只聽得環佩互相碰擊的聲響，手中還攥著幾顆，轉過身行了禮。
陸時禎擡了擡手，目光落到了棋盤上，很快發現，這上邊的布局，變化好似大了太多。
喬鳶並不這樣，將手展開，其中放著五六個棋子。
“你打散了上局陣法？”陸時禎一顆顆拿起那黑白兩種顏色的棋子，分別放入了缽盆。
喬鳶不賣關子，稍加改善措辭：“是，因為嬪妾自己想出了用新的規則去下圍棋。”
“能否教朕？”陸時禎果然來了興趣，追問道，“若是家傳的，那便算了。”
喬鳶笑道：“不是家傳的，皇上方向。而且也不難，便是鄭公公來下，也是成的。”
“朕更好奇了。要清空這上面的棋子嗎？”陸時禎觀察後問道。
“這個下法的輸贏，會比尋常的下法更快，若只清一塊地方出來，待會得頻繁收棋。”喬鳶解釋道。
說罷，她又問：“若是嬪妾贏了您，不知能不能向您提一個請求？”
陸時禎望向她，瞬間明白她打什麽算盤——贏了，去長生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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鄭暉覷了他一眼，才道：“是替太後來請皇上去壽康宮共用午膳的。不知皇上意下如何？”
“你說喬才人現下在偏殿？”陸時禎並未馬上給出決定，“沏壺茶來。”
“誒！”鄭暉跟上陸時禎，往偏殿走去。
他暗自琢磨著，皇上沒有一口回絕，究竟是看在太後的份上，還是喬才人的份上？
如果是後者，那喬才人的地位……恐怕經此事，那便愈加不同了。
成順探了個空，又在茶水間湊到鄭暉跟前：“師傅，皇上這是答應了要去壽康宮了嗎？”
“既沒同意，也未拒絕。”鄭暉敲了敲他的腦袋，“就不要妄自揣測聖意了，皇上怎麽吩咐，我們就怎麽做。”
“所以皇上讓您來沏茶，卻不見喬才人，這就是打算晾著她，說明了喬才人在皇上心中也沒那麽重要嘛。”成順分析道。
鄭暉再次恨鐵不成鋼地拍他的腦袋：“你又怎麽能確認，皇上不見喬才人是因為太後呢？皇上是九五之尊，就算再孝順，也不是窩囊憋氣的軟腳龍。”
“那、那喬才人那邊要是等急了，我要怎麽說呢？”成順為難道，“這也不是，那也不是的，但是我們做奴才的要是沒點眼色，還怎麽混下去啊。”
“臭小子！我都還不急呢，你倒憂心忡忡起來了。罷了，這回師傅就提點你一下，在喬才人面前客氣點，別將話說死了。”鄭暉道。
成順摸了摸腦袋，老實道：“明白了明白了，今日留一線，來日好相見。”
“這俗語是這麽用的嗎？”鄭暉瞪了他一眼，隨後壓低聲道，“好了好了，快去喬才人那邊伺候著，造化這事，誰也猜不準。”
成順聽罷張圓了眼睛，立馬受教地站直腰板，猛點了幾個頭。
他和師傅都是決定將效忠皇上這條路走到底的，若日後喬才人真被皇上放在了心上，那便是他們第二個主子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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喬鳶笑了笑：“你過來看看，就知道有沒有了。我現在也是最愛讀書，如今鉆研棋術也不是因為喜歡上了它，不過是想借著它攀附皇恩。待會也要用它。”
浮冬得了允許，倚著腳踏蹲了下來，眼睛滴流圓，從左看到右，又從上看到下，如何看都只是黑和白、散發著木香的棋盤，並無特別之處。
她搖了搖頭：“奴婢愚笨，什麽也沒看出來。不過奴婢知道，雖然它非小主喜歡的，但小主最有毅力，真用心去學的話，也算是多個技藝傍身，辛苦付出的汗水總不會虧待了自己。”
“是，但是我想你們也可以跟著我學，道理就像你說的那樣。”喬鳶將她帶到另一邊，摁著肩讓她坐下，“別怕，這裏就我們，不會有旁人見到，青嵐也在外面看著，而且它不過是個軟墊鋪成的座位，本就讓人用的，你如何不能坐？”
浮冬渾身不自在，只不過喬鳶態度也很堅定，叫她只得如坐在針上，時不時想起來，又被小主一個輕飄飄的眼神堵回去。
她拿了顆白棋，眉頭皺起：“奴婢該下在哪啊？”
喬鳶清出一塊位置，耐心道：“我們不學那麽難的，我教你個最簡單的……五個同色的棋子連在一起，便是贏了。明白了嗎？”
浮冬小雞啄米似點頭，道：“聽小主一說，還挺有趣的！”
“這個就是無聊的時候玩玩，也不是正經棋術，但是如果能以此激起你一點喜歡，那再往下學就沒那麽大阻力了。”喬鳶先落了一顆黑棋。
因有了前言，浮冬又是頭一回執手，她落子毫不猶豫，同色五個棋便能決定輸贏，所以一連和喬鳶下了好幾把，終於到了第五把，連下十幾個都沒輸，愈發認真和上頭起來。
成順來到偏殿，只見青嵐站在外間，問道：“就你一個人守在外邊嗎？”
青嵐回道：“想看到皇上便馬上向小主稟報，所以出來守著了。”
成順想到師傅交代的話，主動道：“皇上剛起不久，精神還算不得大好，現下沏了茶，打算醒醒神，勞你們家小主等多會兒了，若有想吃的，只管吩咐我，我去給你們提來。”
青嵐婉拒道：“怎麽好麻煩您呢？小主在裏邊研究棋盤，應該一時半會還顧不上吃喝。皇上也等著您伺候吧，謝過成順公公還特意來告知我們一聲。”
成順撓了撓頭，受了這禮還有些赧意：“誒，你客氣了，那、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青嵐目送對方走遠，開了門，只見浮冬和喬鳶各坐一邊，一起研究起圍棋了，她剛想開口提醒喬鳶，便聽她小聲道：“適才我能聽到你和成順的對話了，待會再有聲音，我會帶著浮冬趕緊收拾好的。”
青嵐無奈地笑了笑，總算知道浮冬為何總有股子孩童般的純粹和頑性，原來是主仆兩人互相影響了。
浮冬終於思考到下一步，啪地一聲落了棋，還未喊出聲來，慶賀自己第一回贏了棋，青嵐的聲音傳了進來：“奴婢見過皇上。”
喬鳶不慌不忙道：“下來站我身後就好，這棋我隨便擺個模樣就行。”
陸時禎頷首，也沒看向青嵐，自然錯過了她想多說幾句以爭取時間讓喬鳶收拾的嘴。
正在收拾的喬鳶，不過打散了一半，只聽得環佩互相碰擊的聲響，手中還攥著幾顆，轉過身行了禮。
陸時禎擡了擡手，目光落到了棋盤上，很快發現，這上邊的布局，變化好似大了太多。
喬鳶並不這樣，將手展開，其中放著五六個棋子。
“你打散了上局陣法？”陸時禎一顆顆拿起那黑白兩種顏色的棋子，分別放入了缽盆。
喬鳶不賣關子，稍加改善措辭：“是，因為嬪妾自己想出了用新的規則去下圍棋。”
“能否教朕？”陸時禎果然來了興趣，追問道，“若是家傳的，那便算了。”
喬鳶笑道：“不是家傳的，皇上方向。而且也不難，便是鄭公公來下，也是成的。”
“朕更好奇了。要清空這上面的棋子嗎？”陸時禎觀察後問道。
“這個下法的輸贏，會比尋常的下法更快，若只清一塊地方出來，待會得頻繁收棋。”喬鳶解釋道。
說罷，她又問：“若是嬪妾贏了您，不知能不能向您提一個請求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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